今天莱总和镇花结婚了吗？

（二）

 我碰巧捡到了你落下的猫，我知道自己刚才很无礼，但我说出那些话完全是因为戴安娜得到了你的拥抱，而我认为它们都该属于我。顺便一提我昨晚本来想请你留下来庆祝生日，那只墨西哥鸡也是我请阿福特意做的，但不怎么的我就变得混蛋了。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并能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在哥谭吃个饭，你可以住在我家，完全不麻烦因为我早就准备了你的房间，堪萨斯风格，你想住多久都行，克拉克。还有，你可能会发现我不小心买下了星球日报，但这完全不是出于对你的不尊重或者不信任，我只是，非常愚蠢的，想要见到你而已。

那只猫在副驾驶座发出咪咪声。‘哦，你该这么说的，布鲁斯。’它伸了个懒腰。

 

“为了保证一切在掌控下——”他说，“我需要了解所有发生在星球日报的事。”

克拉克在听到那句话后凝固在一个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布鲁斯的心脏一点点收紧了，克拉克不是个好懂的人，从来不是。他有特有的掩饰方式，他微笑，但不一定想在那时微笑，此刻他甚至没在微笑——

“了解。我需要和你保持一定距离吗？”

他的蓝眼睛稍稍闪烁了下，这意味着什么？微表情学在这时可用不上了，罪犯？罪犯可比超人要简单得多。“不错的建议。”布鲁斯感到自己的喉结上下移动，“我不会对你表现出除了普通员工外过多的在意，这会让行动更简单些。”

克拉克温顺的点着头。就这样了吗？对于会在工作时见到布鲁斯·韦恩他看上去毫不在意。“我想。”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我该走了。替我向玛莎道个歉。”

“好的。“克拉克再次毫不反驳的同意了，还附加一个大大的微笑，”明天见，布鲁斯。”

 

当玛莎·肯特回来时，她只看到自己的儿子独自坐着，桌子上是喝了一半的牛奶，显然另一方是匆匆忙忙离开。“克拉克？”他的儿子抬起头，他看上去就像小时候被人扔了石头以后的模样。

“克拉克。“她放下手里为晚餐准备的蔬菜，”发生了什么，亲爱的，布鲁斯呢？你们吵架了吗？“

“不，我们很好。他只是，只是先回哥谭去了，有人呼叫了蝙蝠侠——“

玛莎打断了他的话：“别在我面前撒谎，克拉克，永远不，因为你的妈妈一眼就能看出来。“在这之后他有一两秒哽住了，然后垂下头：“布鲁斯买下了报社。“

“为了什么？““为了调查某个事件。”克拉克抬起头，“他怎么能不事先和我商量，妈妈？”

玛莎没能回答，她该说什么？在他儿子的面前责怪他同事的独断专行吗？

“他从没相信过我，而我表现得像个傻子。”他的蓝眼睛黯淡了下来，这让玛莎感到心碎，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渴望一个朋友，他从来孤独，除了自己再没人见过他为此悲伤的模样，而自己这幅垂垂老矣的身躯又迟早将离去。到时候又有谁聆听克拉克的痛苦？难道真要他对着那座毫无人情味的冰雕建筑去自言自语？

布鲁斯。她曾经以为这名字是个希望，她见过克拉克兴奋地谈论着对方的模样。‘我遇到了一个人，妈。’他大声叫着，着急又充满热情，‘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的，开着飞机想把个炸弹丢到海里去！他可太不要命了，但却很勇敢。’

哦是的，这正是你想做的。玛莎·肯特太了解自己这从天而降的儿子，知道他的每一个表情。于是她偷偷微笑了起来：‘这可太好了，克拉克。我想你有个好朋友了。’她装作无心之言，然后在余光的角落看到自己的儿子脸红了起来。

要知道，她现在可有点后悔说了那句话了。

“我的儿子。”她将他搂进怀里。

 

 

黑色疾影冲出瀑布，在一个大甩尾后堪堪停在距离石壁不到半米的距离。他打开车门，踢开，也许，粗暴地扯下头罩，露出汗淋淋的黑色短发，一双如鹰隼般深陷又锐利的深蓝色眼睛。他由蝙蝠侠变回了布鲁斯·韦恩。

“希望坏心情没有影响到您夜间娱乐的质量，韦恩少爷。“

布鲁斯接过老管家手里的毛巾，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那辆停的乱七八糟的车，迪克·格雷森正趴在里头吐舌头。

“相反，阿尔弗雷德，我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同意，那些抢劫犯该有3个月不敢出来活动了。“迪克从车里跃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布鲁斯站到阿尔弗雷德身后，没人想和一个暴怒的蝙蝠侠待在一起（如果有，他也在大都会而不在这里），连阿尔弗雷德都会选择把他晾上那么一会儿。

老管家就这么做了。“这是您明天的安排。顺便说一句，我不希望看到您在去新公司视察的第一天就迟到，所以早点睡，韦恩主人。“

阿尔弗雷德带着迪克离开了，“逃走“，确切的说。布鲁斯冷哼了声，拿起那张纸。

8：00  达到星球日报（注：办公室在顶楼）

8：30  召开高层会议（注：说些好听的）

9：30   熟悉报社在员工们面前树立布鲁斯·韦恩的糟糕形象（注：肯特少爷的办公桌在新闻部第13A号桌我假设您知道）

后面的因为纸张被揉烂而看不清。布鲁斯索性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箱里。他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被着重标出的员工名单。亚伦·史派西，摄影师，曾拍摄过神奇女侠与豹女的战斗。凯·伦巴萨，体育版面记者，曾报道……工作，这都是为了工作。

布鲁斯咬了咬牙，他从来不自欺欺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控制舆论都是不可小觑的一步，而这次的负面事件只是个小契机。正义联盟的形象不总是正面的，大概是自己拖了后脚而克拉克弥补了不少，布鲁斯自嘲地笑了。他无数次考虑向克拉克提出购买星球日报这个策略，由拥有超人的都市流传出正面的新闻总是容易些。他早该提了，如果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蝙蝠侠可以将它作为方案在瞭望塔的会议上与超人进行讨论，但他该死的就是没那么做。布鲁斯知道在心底他多少有几分希望这次购买能传达给克拉克更多讯息的欲望。‘也许我误会了，布鲁斯，但你选择星球日报有部分是为了我对吗？‘布鲁斯尝试隐晦地传达这个’误解‘，然后他就判断对方到底有什么想法，克拉克到底有没有——

别的意思。

布鲁斯关掉点错的一个界面。

他当然不会满足于现状，但也不会贸然前进。

 

 

“碰！“

路易斯在他伸手够到那个笔筒前弯腰把它捡了起来。“这是你这个上午第五次碰掉东西了，介于你才工作了——“她看了眼儿手表，”一个小时，这频率可够高的了。“

克拉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专心点儿，Smallville，今天可有大事件了。“

“那是什么？“隔壁办公桌的凯探过头来，他是体育版的新人，一个二十多岁的活泼小伙子，高大健壮，跑新闻带劲儿。

“我从佩里地方听说，我们要有新老板了。“

“是吗？“吉米立刻兴奋地凑了过来，举着他的相机，”谁？如果是个大新闻我可绝不能错过！“

“哦，吉米，那绝对会是个头版的。“

路易斯回到座位上，拿出化妆包检查着自己的妆容，像是回应她那样由外头传来一阵尖叫。普利策女王充满战意地冲着那团人群努了努嘴：“布鲁斯·韦恩进驻星球日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带上你的相机，吉米，至于你……克拉克？克拉克？“她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发现刚刚还坐在隔壁的搭档已经没影了。

 

克拉克用手勺起一捧水泼到镜子上，水珠顺着那里头他歪歪曲曲的影像向下滑。又厚又没精神的刘海，笨重的黑框眼镜，还有他最喜欢的土色大衣和格子衬衫，克拉克确认了底下那件红蓝色的制服。好吧，挺对劲的，只要他待会儿缩起肩膀低下头用那种唯唯诺诺的姿态说话。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一件事：他可能会用这模样遇见布鲁斯，还得装作完全不认识对方。

一想到这儿克拉克就感觉到胸膛里有个角落悲鸣起来。这太可笑了，或许他有办法避免这尴尬？生病？太蹩脚了布鲁斯根本不可能相信超人会生病。回家？可他昨天才被逮到像只胆小的兔子一样躲在家里。或许……回另一个家？

克拉克深吸了口气，开始认真考虑起在今天给堡垒做个大清洁的可行性。乔艾尔需要一次系统升级，他很久没喂他的小天狗了，还有幻影地带，或许能给里面的氪星人做个人口登记？克拉克燃起了点希望，就在他重新挺起胸膛的时候，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克拉克僵硬着，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对方：布鲁斯今天很英俊，不是他有哪天不英俊，而是克拉克总是在对方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或者包裹在凯夫拉盔甲里时见到他，即使是在蝙蝠洞里布鲁斯多半也只穿衬衫或者简单的T恤。而不是像今天，像现在这样在一套正式而整洁的定制西装，裁剪精细，完美地彰显出他的身份与魅力。

布鲁斯深夜蓝的眼睛在镜子里要浅上一些，它们微微眯着。“我猜你不是刚好在我来的时候跑来上厕所的吧。“他向克拉克走近了一步，怒火中烧的，去他的高层会议，去他的其它层的，他一来就直奔新闻部，13A，好极了，只有张空桌子。路易斯·莱恩很快迎了上来，还有那个，叫什么奥尔森的红头发摄影师。

‘你好，韦恩先生，还是我该叫你BOSS？‘

‘叫布鲁斯就行，莱恩小姐。‘布鲁斯微笑着，余光始终盯着那张空桌子。他如果敢请假——

‘哇哦，那我就不客气，布鲁斯。‘路易斯毫不客气地交叉起手臂，’是什么让哥谭王子突然对传媒业产生了兴趣。‘

‘那一定是因为有像您一样美丽又敬业的员工。‘他执起她的手印上一个吻，’恕我失陪。‘

联盟追踪器上的红点显示对方仍然待在这座建筑内，同一层。前面左拐，然后直走，那是个——是个厕所？布鲁斯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的伪装呢？他现在看起来太挺拔了。

“哦，呃，布鲁——”那个外星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住了，“韦恩先生，我只是，呃。”他很快改了口，布鲁斯这才想起了那个假装不认识的约定。

“这里没别人，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跑去围观布鲁斯·韦恩这新鲜动物了。”他有些烦躁地说，“我会待在楼上的办公室，你过会儿得上来一趟。”

“……这不会太显眼吗？”又是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态度。

“随便找个借口！”布鲁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在观察到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后他同样卡住了。

“可我们完全不认识啊。”那双蓝眼睛无辜且无奈地眨着。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答应决定假装他们不认识？布鲁斯发觉自己完全想不起昨天的细节。

“我中午会在员工食堂吃午饭，碰巧和你坐同一桌，这样我们就有认识的理由了。”

“好吧。”克拉克点了点头，“那在这之前？”

“……我们假装不认识。”这想法太蠢了，无论如何，他再也干不出比这更傻的事了。

 

还有更傻的呢。

在午餐前他被路易斯·莱恩纠缠了两个小时，还有一堆好奇的记者们，对于他们而言布鲁斯·韦恩简直是个送上门来的头条。布鲁斯有一万个办法脱身，但他还想让自己被困在13A附近了。

“韦恩先生，听说您给了上个月的封面女郎金妮·博恩韦恩家的钥匙？这是否意味着您决定维系一段长久的关系？”

“金妮是个可爱的姑娘，但我想钥匙在我的老管家手里好好拽着呢，他可是个难搞定的角色。”克拉克在干什么？他在写什么文章吗？别低着头，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的时候选择低着头简直是个灾难。

“这么说您完全没有稳定下来的意图？您有想过组建一个家庭吗？”

 “家庭？或许吧，但在我找到一个能忍受我的伴侣之前，还是别去祸害人了。”布鲁斯微微一笑，这让提问的姑娘迅速脸红起来。

“谁能忍受你呢，布鲁斯？”这回是路易斯，她挑了挑眉。

布鲁斯的目光划过那头在太阳下泛着暖光的黑发，再一次突然陷入了某种情绪里。他看到有个和克拉克同样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年轻人，布鲁斯认出了他的脸在那张名单上出现过。凯·伦巴萨，他将半个身子探到克拉克的桌子前，非常亲密地与后者说了什么，而克拉克显得很开心地笑了出来。

“你说得对，路易斯。”布鲁斯突然夸张又怪异地高声说，“有哪个人能忍受我呢？超人？或许吧。”

他满意地发现那双蓝眼睛诧异地睁大了。